父亲去世已经二十八年了,在我眼中,他是个慈父。在朋友眼中,他乐于助人。在爷爷奶奶眼中,他是个大孝子。回想起来,我觉得父亲一生光明磊落、甚至侠肝义胆。在他去世多年后,我走过邻村时偶尔还能听到别人讲他老人家的故事。但这一切,都无法改变冥冥中的因果:因为父亲贩鱼给我的家庭种下的痛苦辛酸。
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,我父亲到湖东买鱼,然后在我们那边卖。因此,有一段时间我家日子过得比别人家要富裕得多:有鱼吃、有新衣穿、还有煤烧。父亲也经常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喝酒,印象中我们家三天两头就摆酒席。
父亲卖鱼时曾发生过一件怪事:有一天,天还不亮,父亲就骑自行车带了两筐鱼到县城去卖,刚刚走到离村子约三里地的河堤上时,突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车后座,用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连人带车横着推下了河堤。父亲一生经历过很多怪事,直到这一次又遇到情况了,但他不害怕,爬上岸后坐在地上卷烟抽,同时骂骂咧咧:“你跟我闹什么?”直到天亮,他才把散落在地上的鱼捡回到筐里,继续上路。
好景不长,事情就发生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夏天。一天早上,正在菜园里干活的父亲突然感到一股风扑到了身上,然后发觉自己半身发凉,说话不利落,嘴上叼着的烟卷也掉了下来。他知道情况不妙,就沿着菜畦埂歪歪斜斜地往外走。正在打麦场里干活的二叔看到我父亲情况不对,赶紧跑过来,几乎和我父亲同时到了菜园边上,父亲倒在了二叔怀里。
父亲得的是脑溢血,血管已经破裂。母亲倾尽家中所有积蓄,又借了很多外债给父亲治病,但父亲还是落下了半身不遂。父亲不甘心又无可奈何,于是,到处借钱,到处找偏方,又花了很多钱,也吃了很多药,但病情丝毫不见好转。一生要强的父亲不愿意成为家里的拖累,于是申请看护村边的小麦,从前挣十个工分的父亲这时只能挣三个工分,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。一开始还有朋友三三两两的帮助我们家,到后来父亲的朋友几乎全部离他而去。
就这样父亲病了三年,我们家欠了很多的债。父亲对治病彻底绝望了,明白自己无力支撑这个家,也无力还债,更谈不上养活我们兄妹几人。有一天,英雄末路的父亲发现了生产队仓库的窗户内台上放着一瓶剧毒农药,父亲就拿了一只大马勺,把一只能活动的左手伸进去,将农药倒进马勺,喝了下去。然后,身中剧毒的父亲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,对母亲说:“对不起了,孩子他娘,你领着孩子慢慢过吧。”说完便撒手人寰。
“世人不信有因果,因果何曾饶过谁”。无论我们是否认识到因果报应的规律,因果都在不偏不倚、不缓不急地发生着,不会偏爱谁,也不会赖着谁!所谓“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”,因果报应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,也不是他人给的,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造的,果报也当自受!
望有缘者以我父亲为鉴,为您自己的未来好好思考思考吧……也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人,把文章转发给那些还在钓鱼、捉鱼、贩鱼的人,让他们早日迷途知返!